第(2/3)页 杨士奇闻言,心中稍安,这本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。 “然,”朱祁镇话锋一转,眼中狡黠闪过,“朕于读书治学,览阅旧档之时,常有不解之处,欲知其详,或于边镇军务,海外风物偶有好奇,欲知其貌。此等,乃天子问学,是朕的私问。” “私问之题,由朕亲定,交由集贤馆为朕解惑备询。其所呈之稿,非为策论,乃是备问提录。此录只呈朕御览,以广朕之见闻,不入票拟之序,亦不涉六部庶务。” 暖阁内,三位老臣那素来平稳的呼吸声,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。 杨士奇忽然心生一种荒诞之感,自己穷尽毕生权谋,小心翼翼地终于给这头幼虎套上缰绳。 到头来却发现,缰绳的另一头,自始至终都攥在那只稚嫩的小手里。 这位少年天子,用一个看似公私分明的提议,直接把他所有用以束缚的规制,全都变成了一纸空文。 从明面上看,内阁似乎依旧掌控着所有官方议题的设置权和最终解释权,保全了祖制和脸面。 可暗地里,皇帝却为自己开辟了一条完全独立、不受任何监管的信息和政策研究渠道! 那些最敏感、最核心的改革议题:清丈田亩、整饬军备、开海之利等等,全都可以被包装成皇帝的私问,在集贤馆内进行反复的推演和研究。 等到时机成熟,一份份数据详实,逻辑严密,无懈可击的备问提录摆在御案之上。 小皇帝再将其中的成熟构想,转化为一道公议的题目,堂堂正正地交由内阁讨论。 届时,面对皇帝早已了然于胸的详实数据和周密方案。 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阁老们,还如何反驳?还如何节制? 小皇帝刚才痛快的答应哪里还是妥协和退让? 这分明是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! 但话已至此,若强行反对,便是自我坐实了权臣欺君,蒙蔽圣听的罪名。 没办法,只能先退一步,再扎紧篱笆了。 心中既有定计,杨士奇便不再迟疑,躬身说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 “那么,这第一议,便如此定了。”朱祁镇将目光转向杨荣,“先生的第二议呢?” 杨荣心中一凛,他飞快地与杨士奇对视一眼。 他们昨夜商议的第二条,本是想从品秩和职权上,彻底限制馆中学士的地位,让他们成为一群没有根基的清谈客。 可如今,陛下却早已以退为进,将集贤馆真正的后手,都藏入了那不受任何限制的私问之中。 原先的议题,此刻已是隔靴搔痒,再提出来只会自取其辱! 必须当场变招! 杨荣当机立断,将原议压下,上前一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