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王振府邸,已彻底沦为锦衣卫织就的铁笼。 高墙隔绝了市声,也掐断了所有通向外界的触须。 书房内,沉水香燃尽了一炉又一炉,王振枯坐的身影在昏暗中愈发佝偻。 他食不甘味,昨夜送进来的精致晚膳,几乎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。 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虚空中的一点,仿佛要将那虚无盯穿,窥见乾清宫暖阁里那团小小的明黄身影。 那是他在沉溺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时间在这死寂的牢笼里仿佛失去了刻度,唯有窗外日影的缓慢挪移,提醒着又一个白昼正无情流逝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,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志彻底碾碎时。 “笃、笃、笃。”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。 王振猛地一激灵,如同濒死的鱼被投入水中! “……进!” 他喉管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 书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,心腹管家那张因紧张激动而扭曲的老脸探了进来。 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昏暗的室内,跌撞着扑到书案前,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尖锐走调: “老、老祖宗!宫……宫里!是陈公公!捧着……捧着黄匣子!就在前厅!” “噹啷——!” 他猛地从圈椅中弹起,动作之大带翻了沉重的椅子! 但他浑然不觉,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,胸膛剧烈起伏,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管家,仿佛要从他脸上再确认一遍这梦幻般的消息。 是旨意!一定是小主子的旨意!那孩子……那孩子没有抛弃他! 那虚幻的、他日夜祈求的浮木……竟然成真了?! 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威仪,王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推开碍事的管家,踉跄着冲出这间囚禁了他魂魄的书房,朝着前厅那唯一的“生门”扑去! 王振此刻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云端,巨大的期盼让他头晕目眩。 --- 前厅里,气氛凝重而微妙。 署理锦衣卫指挥使事的孙继宗不知何时已闻讯赶到,此刻正负手立于厅中厅堂中央,目光沉静,看不出喜怒。 他带来的几名锦衣卫力士按刀侍立门旁,眼神锐利地钉在每一个王振府中座卿仆役身上,压得他们大气不敢出。 陈安站在稍前的位置,一身石青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。 他双手稳稳托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缎匣子——那是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敕谕匣。 王振几乎是滚爬着冲入前厅,散乱的鬓发贴在汗湿的额角,蟒袍前襟沾着方才推搡时蹭上的灰土。 “陈……陈公公!” 他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哭腔,踉跄着抢前几步,然后竟不顾身份,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。 第(1/3)页